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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个险值得冒(七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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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雨中,城楼上好像哑剧的那1个幕场景中,被剑刺中后背的确是娄政。刺他的人也正是刘宣。刘宣这1剑刺得颇深,娄政被刺死当场。郡守死了,昌邑县的几个长吏和郡府的1众大吏惊慌地尽皆逃散,没人指挥守城,帮助刘宣的那人是郡府的1个大吏,在刘宣扯开“光汉将军”的旗帜后,下到城门,命令兵士打开城门,郭赦之、丁狗两部的部曲遂进入城中。

在城楼上,曹幹见到刘宣。

木质的地板上,鲜血横流,娄政趴在地上,他头戴的高冠掉落,滚在1边,血染红了他的后背,把他穿着的青袍染红了大半。刘宣将“光汉将军”的旗帜系在了栏杆上,自靠栏而坐。

曹幹登到城楼上时,他正在呆呆地看着娄政的尸体。

“足下可即是刘公?”曹幹在梯子处停下脚步,下揖行礼,向他说道。

相继冲进城里的郭赦之、丁狗等曲的部曲,有的奔上城墙,喝令守卒投降;有的沿着县中的主干道,奔向县兵营、郡府、县寺、府库等各重要的建筑,并至各里里门外,约束各里百姓,暂时不许出入。城,曹幹部已经打下过不少了,入了城后,不必曹幹再作仔细的部署、安排,郭赦之等也都知道该干什么。城楼两边的城墙上,城楼下边内侧的城中,此际俱是喧哗纷乱。

刘宣抬脸,看向曹幹,迟疑了下,从地上站起,说道:“足下是?”

方才相助他的那个吏员陪着曹幹1起上的望楼,快步到他跟前,与他介绍:“这位是曹校尉。”

刘宣将心神尽量地从“娄政被他刺死了”此事中拉回,忙回了个礼,说道:“足下便是曹君!”

曹幹绕过娄政的尸体,至刘宣身前,把他扶起,握住了他的手,笑道:“刘公,咱俩之间书信来回了好几封了,今日却是头次相见。公之智谋,我久服之。今得与公相会,我真是高兴!”

刘宣说道:“君前自入东平,连克任城、亢父,近来又复连克橐县、爰戚,昌邑援兵数为君败,君之威名,宣实久慕。今天能与君在昌邑相见,我也很高兴。”

“昌邑能够不战而下,都是刘公的功劳!”曹幹给刘宣介绍身边的张曼、张适等,介绍罢了,笑道,“不瞒公说,收到你邀我奇袭昌邑的书信后,我等都不免的有点犹豫,担心不1定能奇袭成功。却1如公之所料,1举奇袭得成!张公、叔方,现在来看,这个险值不值得冒啊?”

张曼抚须笑道:“这个险值得冒!”

张适笑道:“这个险不仅值得冒,而且还冒的好!”

曹幹收起笑容,再次向刘宣行了个礼,又1次地正色说道:“此皆刘公之功!我代表我部将士和昌邑城的满城士民,多谢刘公了啊!”

刘宣看向地上娄政的尸体,惨然说道:“满城士民?曹君,满城士民不骂我就好,还会谢我?”

“刘公,你这叫什么话?昌邑的满城士民怎会骂你?我说代表满城士民谢你,非是我信口雌黄,是有根据的。第1,昌邑不战而下,满城士民不必再受被围城之苦;第2,莽贼逆政,横征暴敛,视百姓如草芥也,天下士民久受其害,昌邑士民也不例外,刘公此举,等同是凭刘公的1己之力,将昌邑城内、城外数万、十万的百姓拔出了水火!刘公,公对昌邑士民有这样大的两个功德,昌邑士民焉会不感激、感谢刘公?”曹幹摸着短髭,诚恳地说道。

刘宣是个能言之士,——要不然,娄政也不会1再被他忽悠,而曹幹的这1番话,亦可称得上“能言”2字了,而且不但说的好,就像曹幹自己说的,并是“有根据”,是有理有据的话,绝非是无的放矢。1番话听入耳中,刘宣因失手误杀了娄政而产生的愧疚,稍稍得以减轻。娄政尽管是被他杀了,但他杀娄政,不是为了他自己,是为了昌邑城的满城士民。

他晃了晃脑袋,好像是能通过这个动作,把娄政死前所说的那句“士和,何忍至此”之语给甩出去似的,他勉力稳住心神,下揖说道:“曹君,仆有1事相求!”

“刘公请说。”

刘宣说道:“城,君已经得之了,城中的士民,仆恳求曹君,切勿任部曲掳掠。”

曹幹笑了起来,说道:“我当是什么事,原来是此事。”挽住刘宣的胳臂,带他到了城楼临城内的这侧,向城楼下指点之,说道,“刘公,你请看。”

刘宣观之。

城楼下,是1条宽阔的街道。这条街道系是昌邑县城内的两条主干道之1,自城楼下出,伸展向城中的深处,直通到对面数里外的东城门。沿着这条街道两边,里、巷密集比邻。

此时此刻,这条街道上,已经满是从城外涌进来的曹幹部的部曲,不说人山人海,也是旗帜纷扬,人头簇拥。可虽是进城的曹幹部的部曲已然很多,刘宣分明看到,除掉部分的曹幹部的部曲从街上下来,到了街道两边的各里里门外把守以外,没有任何的1个曹幹部的部曲进入道边的各里,——便是那把守各里里门的曹幹部部曲,也大多是在里外,进到里中的不多。

这条街是昌邑城的主干道,平时行人稠密,曹幹部进城得太快,许多本在街上来往的百姓没来得及逃掉,除此以外,刘宣还看到,那些滞留在这条街上、没能尽早逃回家中的士民们,尽管俱是恐惧慌张,大部分都躲在了沿街的里墙下,却那进到城中的曹幹部的部曲,如是对他们视而不见,竟然没有1人去抢掠他们!甚至相反,碰上因为惊慌逃跑而不小心摔倒在街上的百姓时,曹幹部的部曲居然还会把他们扶起,将他们搀扶到路边。

误杀了娄政的愧疚,此际真的是被刘宣忘了,因为1种更大的情绪占满了他的身体。

他惊讶至极地说道:“曹君!”

“怎么?”

刘宣说道:“君部、君部……”

曹幹笑道:“我部怎么?”

相助刘宣的那个郡吏替刘宣说出了他想说的话,佩服地说道:“曹君部真王师也!今入我城,与民秋毫无犯。”

“罗公、刘公,我部是义军,起事是为解民倒悬之苦,是为耕者有其田、居者有其屋,是为尽除莽贼弊政,是为士民都能不再受残害荼毒,还我海内朗朗晴空。我等起事,不是为了掳掠百姓,我等是为了让士民过上好日子,与民秋毫无犯,岂不是理所应当的寻常之事么?”

寻常么?1点都不寻常!

曹幹越是轻描淡写的语气,越是令刘宣和叫罗元的那个相助刘宣的郡吏两人感到吃惊、佩服。

刘宣喃喃说道:“‘耕者有其田,居者有其屋’。”喟叹说道,“若真能做到这样,尧舜之治也!”

“刘公、罗公,城内暂尚未安,等把兵营、郡府、县寺等控住,将各里的百姓安抚下来,估计都到入夜了。你俩且先与我出城,到城外帐中稍坐,可好?”曹幹侧身伸手,邀请说道。

昌邑城大,住的百姓多,1直到入夜,城里也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安稳。

1则为避免夜间出现变乱;2者,白天时,在严厉军纪的约束和军吏、战友的互相监督下,没有部曲敢去抢掠百姓,晚上就不同了,不能排除会有少数的部曲动歪心,曹幹因特地令郭赦之、李顺等今晚都在城中住,把昌邑城区分成了几个片区,各负责1区,及又令王庭,城内的每个里、每条街,俱要安排他手下负责军法、军纪的“执法士”入驻,巡逻检查。

至於进城的部曲,曹幹命令,禁止擅入里中住宿,全都露宿街上。

1方面,是因为1向来在军纪方面持之以恒的严格要求;再1方面,亦是因为通过“围炉夜话”、“诉苦大会”、“办各种班”等各种办法而在部队中,就政治思想这块儿所进行的坚持不懈的工作;同时还有1个方面,便是也是因为曹幹在兵源的选择上的1贯坚持,贼寇1类基本不要,新兵的征募以面向贫寒百姓为主,这几个方面放到1块儿,在“不扰民”上所取得的良好效果,於这夜显露无疑。1整个晚上,进城的两千部曲与满城恐慌的士民相安无事。

——严格说来,也不能说是1点事没有发生。戴兰曲的部曲没有进城,他们留驻在了城外近处的那片民宅区、野市区,大半夜的时候,他部的有些部曲在戴利的带头下,试图摸进城里去,但他对不上口令,被守卫城门的丁狗曲的战士给挡住了。戴利很生气,但结果并不严重,他和他的部曲与守城门的丁狗曲的战士发生了些许争执,丁狗曲的陶豆被打伤了头,戴利曲的几个战士被打得鼻青脸肿。戴兰很快获悉,及时的赶到,连骂带打的把戴利等拉回去了。

第2天1早,戴兰扯着戴利,来向曹幹请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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