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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2章 番外 春娘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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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爹苏和原在安庆府做酒楼生意,家大业大,我是苏家千金万金的小姐,金奴银婢伺候着,十四岁之前,我所知的最大的疾苦便是弹古琴时指尖破皮这样的小事。

直到十四岁生辰那日,我家酒楼突然被封,家门前围满官差,家中男丁一律被官差锁上带走,女眷逐出家门。

我娘带着我和我两个妹妹,背着个破包袱,在城里的街道上徘徊,其余女眷都往各自娘家去了,唯有我娘没有娘家可去,大冬天的晚上,我们几个连住一晚客栈的银子也没有,像流浪猫狗一样在街上走了一夜。

后来,我遇到了珍珠妈妈,她骗我娘说要五十两银子买我去给她做丫鬟,我娘不肯,那时我太年轻了,全然不知这是个圈套,大着胆子说我要去,还劝我娘收下这五十两银子去置几亩地,带两个妹妹好好过活。

然而直到我跟着珍珠妈妈到了京城的揽月阁我才知道,哪里是做丫鬟,分明是做妓女,我试着翻墙逃出去,被抓回来,饿了我两日两夜,我试着撞墙一了百了,可老天不愿收我,最后,我决定假意妥协,在陪客的那晚逃出去。

于是那日,我被装扮一新送到二楼雅间,等着我的第一位恩客,他们不会知道,我袖子里藏着匕首,我坐在床上,右手背着身后紧握着瓷枕,随时准备把来人敲晕。

妈妈在外头跟人说着什么话,什么雏儿不雏儿的,真叫我恶心,我发誓若有来日,我必把揽月阁一锅端了!

然而,当他推开门走进来时,我紧抓着瓷枕的手竟松了松。

赵文轩,国公府的二公子,我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,他真是温文尔雅的一个矜贵公子,与我想象中的嫖客全然不同。

他走过来,含笑着问我叫什么名字,又说我像是读过书,问我可知道王阳明,我警惕地告诉他我知道,而后,他便同我说起王阳明心学,我们聊得很畅快,若不是在此处相遇,我想我会成为他的朋友。

就在我聊得以为今夜会安然度过时,他的手攀上的我的肩。

嫖客就是嫖客!

于是抓起瓷枕往他脑袋上砸……

可惜,可惜啊,他一下制住我的手腕,把我推倒在床上,我大骂他衣冠禽兽,外头人听见动静跑进来,一群婆子制住我,妈妈不住向他致歉,咬着牙说我还没训好,要好好教训我!

我以为我死定了,然而赵文轩却笑着制止了她们,命她们出去,而后告诉我说我逃不了了,我只能是他的人!

而后,我不记得他同我说了些什么,大约是问了我的家世,总之我哭了,他耐心地,像父亲一样安慰我,吃了几个月的苦,我大约累了,眼泪越流越多,渐渐昏了头,竟然……

后来,他包下了我,半年。

这半年里,我们不像嫖客与妓女的关系,反而向亲密无间互相尊重的夫妻,我们谈诗词歌赋,他为我描眉,我为他奏曲,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,直到半年后的某一日,他去了点了瑶月姑娘,我才知道,与她共度了两日两夜,我才知道,我只是他的妓女。

那两夜,我躺在床上睡不着,我想冲过去把他拉到我这儿来,求他别碰旁的女子,可我做不到,我知道自己的身份,我有什么资格阻止他爱旁的女子呢。

三日后,我赌气开始接别的客人,我以为他会有丁点儿不高兴的,可我真傻,他竟笑着说我这样很好,我终于想开了。

我真是个笑话!

那以后,我做了花魁,他成了我众多恩客中的一位,我像待任何人一样待他,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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