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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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瑶光压根儿没派人送文书到天璇,直接去南方把开垦荒地的公孙钤请来了。公孙钤见不到天璇其他人,想问一问陵光近况都不能。

此前,他一直有写信给陵光,但信件须经慕容离之手才能送出。陵光的回信也须经慕容离这一关。鸿雁来回几次,信中内容经删减已是乏善可陈,根本看不出彼此的真情实意,他们便放弃了书信往来,只托人互相送些东西以解相思之苦。陵光送来的被褥、衣服、炭炉、书册等物件塞满了他如今所住的木屋。他送回去的自己刻的木雕人儿摆满了陵光寝宫的书案。

公孙钤也清楚,陵光另外写过好几封信给慕容离,信中内容怕是不好听,因为慕容离每次收到信都会特意去看他。陵光让慕容离不好受,慕容离便要让陵光的王君难堪,然后再把他的难堪转述给陵光,让陵光又气愤又痛苦。

二月中旬时,慕容离再次去瑶光南方看他,一见面就直言你从来没说过天璇王能孕子嗣。

公孙钤意识到不好,追问陵光究竟如何。

慕容离脸上第一次出现愧疚之色。待他解释完事由,公孙钤也只有沉重叹息一声。

陵光封他为王君的旨意,世人大多以为是玩笑话。谁会相信堂堂男儿公孙副相能育子嗣?陵光贵为一国之君,世人更不会往他身上猜。毕竟男子孕子,匪夷所思。慕容离给陵光的信中,提到了裘振,问裘振自尽而亡,到底是为陵光名正言顺地即位,还是于啟昆心存愧疚,又问裘振与啟昆朝夕相伴近三年,难道半点儿私情也没有。陵光看完信就悲愤交加,昏厥过去。送信的瑶光死士甚是诧异。以往他们两人在信中互相嘲讽怒骂,都不过发泄一番了事,怎么就气昏过去了?暗中查探一番后才得知,陵光腹中孕子,已四月有余。慕容离得了密报,再没写信过去。

慕容离事先不知情,之后遣人送了养胎极品参药,公孙钤不好与他计较,唯有隐忍苦等。陵光不算大度之人,经此事必会报复,瑶光新君即位大典便是机会。公孙钤欲设法阻拦,让事情变得不那么糟糕。

新君即位大典一切顺利,公孙钤也松了口气。

接下来,便是晚宴。

慕容晗也不知做什么去了,姗姗来迟。就座前,拿了块极精美的糕点,说是他亲手做的,孝敬皇叔父。慕容离吃了,难得夸他一回。慕容晗也送了孟章一块,谢他远道而来,孟章没有推辞,也吃了。执明等了半天,没等到他那份儿。不但他没有,公孙钤也没有。以往可不是这样分的啊

慕容离脸色一变,忙叫慕容晗到跟前来,小声问他亲手做糕点的注意谁替他出的。慕容晗说是新入宫的一个御厨。慕容离心思一沉,详加追问,终于得知那御厨不但怂恿慕容晗亲手做糕点,还特意提出做两份,一块给慕容离,另一块给孟章,别人没有是材料不够,给孟章是因为天枢王身子骨弱,需要多补养。

这其中,必是有问题。他们吃的糕点只怕是途中给替换掉的。幕后指使人,恐怕就是天璇王。换作有机可乘的遖宿王,早把他们所有人毒死了。

天璇王不能毒死他们,又不想他们好过,故而耍了这样的手段。只因他们一个扣押着天璇王君不放,一个暗中阻挠天璇王君在瑶光施政令他心力俱疲。

腹中并无不适,慕容便没有声张,悄悄把慕容晗带出去,拿竹条打了他一顿手掌心。这回是真的打痛了。慕容晗已明白又做错了事,忍着泪不敢哭。

慕容离搂着哽咽不止的慕容晗,暗自苦恼。瑶光,前途堪忧啊!

看着挺机灵的一个孩子,怎么总犯蠢呢?看来,不下点儿狠心是不成的。

也不知天璇王在糕点里掺了什么药

回到宴会上,刚刚坐定,一位不速之客来访,自称是天璇使者的人献上贺礼,并送上了天璇王的信件。拆开信件之前,慕容离往公孙钤的位置瞧了一眼。公孙钤不在座位上,慕容离想着等会儿让庚辰亲自送这使者离开,务必使此人无法与公孙钤传递消息。

信打开,慕容离脸色剧变,一怒之下挥手推掉了满桌杯盏,砰砰乓乓的响声吓了众人一跳,大殿之中再无其他声音,只有慕容离拔出萧中剑后逼向天璇使者的脚步声。慕容离从未如此愤怒过,不但孟章与仲堃仪暗自吃惊,执明也一时愣住没了反应。

信中所写,鄙人也曾看过,有什么不对的吗?怎么慕容大人如此生气?不如,鄙人复述与在座各位听一听?

天璇使者笑得不怀好意。

慕容离脚步停驻,微颤的手最终平稳下来。他收回剑,冷声道:瑶光不欢迎天璇的人,你走吧。回去告诉你们王上,王君大人在瑶光很好,只是听闻天璇王犹在挂念裘少将军,不愿他睹人思人,就不回天璇了。天璇王的孩子,王君大人也为他取好了名字,叫陵与振。你若忘了这番话,我瑶光死士自会代为转告!

那使者脸色骤然难看起来,思虑片刻,唯有不卑不亢地应了声铭记于心,拱手告辞而去。庚辰向慕容离点了点头,转身尾随于那人,消失不见了。

慕容离重回座位,将竹箫放在案几上,发了会儿呆,拿起隔壁执明桌上的酒壶酒杯,斟酒,仰头一饮而尽。他不惯饮酒,呛得连连咳嗽,眼泪都出来了。许是心情太糟,他一杯一杯地喝不停,朝中大臣无人敢拦。

执明咳了一声,方才被慕容离那一怒吓到的慕容晗立刻明白过来,下了台阶,到他跟前拱手致礼,劝道:皇叔父,往日之痛固然不可忘,孤王会励精图治,让瑶光国富民强。只是皇叔父别太伤心了

第24章 痴心(下)

慕容离抬眼看了看他,苦笑一声,将最后一杯倒入口中,起身时脚步不稳,已然醉了。

晗儿要说到做到。他弯下腰,翻开慕容晗手掌心,轻轻捏了两下,还痛吗?

慕容晗面有愧色,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顾忌到满朝文武与宾客俱在,便没有说下去,唤来两名近侍,叫他们搀扶慕容离回去歇息。

皇叔父的寝宫太远了,就送到闻音殿吧。慕容晗对近侍使眼色,近侍连连点头。

慕容离神思恍惚,并没有注意。他不喜旁人搀扶,脚步虚浮地一路走着,两个近侍甚是慌张,一直把他往闻音殿方向引。执明本来离了段距离跟着,察觉到不对劲,上前揽着慕容离肩膀,转身看向两个近侍,神色冰冷。

说,怎么回事?执明冷声道。

两个近侍面面相觑,不敢作声。

这时,前方回廊拐角处,近侍正领着一个人走来:方才真是对不住了,给您倒酒反而洒了您一身,实在失礼。王宫里没有为您准备换洗衣服,只好先借用了别人的,倒也算干净,您别嫌弃

两个近侍顿时变了脸色,惶恐不安地跪下。

执明一时弄不清楚状况,往那边瞧了一眼,隐约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袍子的人往这边走,身影甚是眼熟。慕容离似乎认出了来者,呼吸急促,面露喜色,踉踉跄跄地跑上前,扑入那人怀中,激动地叫了声阿煦。

阿煦你回来啦?我想你慕容离将那人紧紧抱住,哽咽道。

执明一颗心顿时沉下去。

那人慌不迭将慕容离推开少许,唤道:慕容兄,在下公孙钤。

被这么一推,慕容离清醒了不少。他望着公孙钤的脸,再瞧瞧他身上所穿的衣衫,瞥见随公孙钤而来的近侍吓得脸色发白,扑通一声跪下,明白了几分。

公孙钤迟疑片刻,问道:莫非,在下所穿,乃是慕容兄好友阿煦的衣衫?

慕容离沉默,低下头去,过了一会儿,轻轻嗯了一声。

失礼了。我不知我这就换回来。公孙钤拱手致歉,匆匆原路返回去。

执明挥手示意近侍们退开,慢慢上前,将慕容离身子扳向自己,逼他抬头看过来,轻声哄劝:告诉我,天璇王在信里说了什么?

慕容离摇头。执明瞧见他腰间露出一角的信纸,眼疾手快夺了来,展开匆匆看了一眼。慕容离并没有拦他,所以他全看清楚了。

裘振曾为本王密寻共主印玺而不得,印玺却现身于瑶光王子伴读之手。彼以病弱之身手,如何窃取?自是昔日共主啟昆为讨其欢心,托付于其保管。世人皆言裘振背弃共主,殊不知共主为文弱多病却心机深沉的情人所骗,心灰意冷,了无生趣。慕容公子将共主印玺摔下城楼之时,可曾想过那是好友辗转他人身下而换得?

执明将信撕了,撕成片片雪花状,撒进回廊一侧水池中,笑道:这天璇王真会胡说八道!共主印玺莫澜也拿到过,怎么不见他说莫澜是啟昆的情人?他存心要你不好过罢了。顿了顿,执明又叹道,你们两个吵来骂去的,心中怨气越积越深,伤敌一千自损八百,又是何苦?

瞥见慕容离眼角有泪痕,责怪的话再也说不出口。执明上前抱住他,感觉怀中的人身子犹在发抖,忍不住侧过头去,含住他双唇轻轻咂弄。执明双手越箍越紧,慕容离站不稳,整个人歪倒在他臂弯里,双目紧闭,忘了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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